来泊【Libra-】

磕 CP,写随笔,自娱自乐;不定更,坑必填,自由自在。谢谢喜欢,多多包涵

Don’t, Steve, Don't

巴基自述,从掉落飞机到被做成冬兵,还是半夜的激情产物……

下次一定不虐巴基 ( 还有下次的话 )

别名《史蒂夫,你怎么舍得丢下他》


——————————————————

雪晶逆着我向上漂浮,它们有着刺骨的外形和温度,恍惚间,我从一片晶莹里窥到我因折射而变形的五官。风声呼啸,扶摇直上,气流如同深海中心的巨大漩涡,我就从这漩涡中心坠落。

右手无意识地维持伸出的姿势,但拉扯我的只有无尽的寒意,它们略过手指间的缝隙,覆上龟裂的皮革手套,尽心尽力地拉扯着,可我仍在坠落。受雪地的召唤,从苍茫的白色中坠落。凌厉的风刮着我的眼皮,如同刀片对铅笔做的那样,一层层将它削开,我还是把眼睛睁着,因为如果闭上,白色里的一抹蓝便会消失不见。

蓝色,是史蒂夫的瞳色。当他向挂在飞机边缘的我伸出手,我终于注意到他的蓝色还混着一丝绿,真是奇怪,我明明和这双眼睛打过无数次照面,却到如今才瞧出这抹绿,或许我默认它为我的瞳色,毕竟当我与他对视时,我总是盯得那么认真,潜意识里希望他也付出百分百的专注。

混着绿色的蓝色,深沉而自由的颜色,它是溟海,容纳百川;又是苍穹,笼罩万物;时时刻刻包裹着我,永永远远地扎根在我的记忆里。

凡事都有尽头,坠落也不例外。我的身体落在雪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当即就在盖了几层白雪的冻土上四分五裂,像从高处掉落的乐高玩具,唯一的不同是我没有散开,所有器官藕断丝连,于是我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了,骨头软绵绵的,随着每一次的呼吸与血肉挤压、融合。脊柱的断裂牵扯到神经,深陷雪中、逐渐冷却的脖子是夺走意识的帮凶,我的温度和体力都在流失,原本在我脸上会融化的雪花慢慢堆积,顺着雪水流动的轨迹,在眼角凝结出一条细长的冰痕。再后来,雪铺满了我的脸,视野里只剩下白色。

我只得闭上眼,陷入漫长的等待。

五识被封闭,我像这全无声息的雪地的一份子,等太阳出来就会融化。雪没完没了,我身上的重量越积越多,厚实得像一张把我里外都包裹的毯子,我真想就这么睡去,听着耳畔迷离的风声睡去,但脑海里有个声音在提醒我:坚持,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坚持,美国队长的中士可不能就这么倒下,坚持,坚持下去,史蒂夫会来的,我可不能让他见到毕生挚友的尸体。

嘿,史蒂夫一定着急坏了,他那个傻子,说不定会掘地三尺,等他找到我,就会发现我躺在雪地里,枕着雪枕头,盖着雪被子,咧开嘴嘲笑他的惊慌失措,说雪地其实可舒服了,比硬邦邦的帐篷不知好多少倍。他呢,会轻声骂我混蛋,然后把我拉起来,我便趁机把冻成冰块似的头搭在他肩膀上,他会在我头发上的冰晶蹭到他下巴时冷得发颤,但他抱我的手臂只会收紧,踩在雪地的脚步只会加快。

想象着史蒂夫的温度,我那颗深埋在雪里的心脏就会迟缓而坚定地跳动,一下,一下,成为丈量时间的唯一途径。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隐隐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我心突突的跳,是史蒂夫吗?

“Здесь кто - то есть.”(这里有人)

陌生的语言,陌生的口音,我的心跌了回去,但跳动的频率不减,能在这片不毛之地听见人的声音,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几双手拨开积雪,在我冻僵的脸、前胸和腿脚上游走。

“до смерти.”(还没死透)

 “Кто он.”(他是谁)

 “kто знает, может быть, небо упало.”(谁知道,说不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嘈杂的议论声,在寂静的雪地中无限放大,未免太吵了些,可我不该嫌弃,能不能出去还得靠他们。

“Отвезите его туда, где он может понадобиться доктору. ”(带他走,博士可能需要他)

我听不懂他们的话,只能从他们不断在我身上的动作判断他们的意图,我当然什么都没有,除了没用完的手雷和一身军装,他们停止了搜查,就在我以为他们要丢下我时,一只手拽着我的脚,拔萝卜似的将我下半身提起,然后拖着我走。

噢,史蒂夫,用脑袋开路的感觉真差,大脑仿佛被劈开两半,但谢天谢地,我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你还在找我吗?你找不到我,肯定无法心安。

我垂下还能运动的左手,指头插入雪地,随着前行画出凹凸不平的长痕,起先寒冷从经络蔓延,手臂会以阵阵刺痛抗拒,但时间长了,它不再闹腾,也不再感到冷。我祈祷雪下得小一些,最好停下,这样我的标记就能多停留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我停了下来,因为拉着我的人停了,有人伸出手拍我——应该是的,他离我这么近,尽管他拍我的力度很小,小到我根本不能察觉,奇怪,我明明听见响声,难道是我幻听了?

“У него руки без сознания, надо их отрезать.”(他的手没知觉了,必须截掉)

我被放了下来,重新躺在雪地的感觉不赖,累了半天的脚终于能歇歇。又是一阵喧闹,接着有人向我靠近,他蹲了下来。

不再有人说话,一切重归寂静,他们走了吗?我又一个人了?

乓乓乓。

我的左半身轻微晃动,原来他们没走,但是他们在干什么?一阵拍打声过后,我听见吱吱的刀锋摩擦物体的声音,听起来缓慢又吃力,再过一阵,就是咔咔的声音,间隔变长,带有沉闷的水声。不知哪来的力气,我那冻僵的手指拼命抬起来一点,发出啊啊的微弱叫喊——他们在锯我的左臂!而我毫无知觉。

我的左手,从出生陪我到现在的左手,搭在姑娘腰上的左手,就这么献祭在这片雪地,我张大嘴巴,想喊停,却徒劳无功。没有左手,我会像那些伤兵,维持不住平衡,走两步路就摇摇欲坠;会为了穿衣服花费半天,怎么也不能把头从洞里钻出来;没了左手,我怎么守护史蒂夫的后背?我会成为累赘。

累赘,我恨这个词,我可以是任何东西,唯独不能成为累赘。

声音停止了,谈话声四起,时间重新恢复流动,我又被拖着走。我拧头去看,左臂空空荡荡,只留有一小截上肢,崎岖不平的切面开始凝固,又被汩汩涌出的鲜血溶解,白色的雪地出现了另一种颜色,与蓝色相对的红,鲜艳、妖娆,浸染所经之道。

史蒂夫,你会不会看到我的断臂?你能认出来这是我的左臂吗?但就算认不出来,我想你也会跟着血迹前进……我真不希望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断了一只手,闭上眼睛,半死不活。

没有完好无损地回去见你,你一定会怪我吧?

真对不起啦,这次我一定不和你顶嘴,你尽情骂个痛快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得替自己申冤,我虽然没了左手,但我一样能搂过你的肩,陪你穿梭在军营,走进酒吧或是电影院,用我的右手——拔刀、开枪替你解决敌人的右手,永远垂在你的左臂的咫尺之间、最贴近你的心脏的右手。

雪越来越小,轻柔地抚弄我的睫毛,痒的受不了,我闭上眼,想用力挤出这些闹腾的白色晶体,却怎么也睁不开了。

我昏睡过去。

等我醒来,亮堂堂的白炽灯照得我眼睛疼,闭上眼就有讨人厌的黑点在跳动,被截断的左臂迟缓地觉察到疼痛,撕裂皮肉的疼痛,跌断骨头的疼痛,身体残缺的疼痛,疼痛只是个浅薄的替代词,但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别的词可以形容。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以至于几个人围过来时无法用上我引以为傲的反应力,我尝试反击,说反击太过夸大,我不过是动了动,而禁锢双臂和下肢的金属就让我溃不成军。眼前一个穿白色大衣的人笑了,“очень хорошая жизнь.”(真不错,生命力很顽强)

他那抽搐的表情和眼神让人难以忘怀,一言以蔽之,长得真丑。

史蒂夫长得好看多了,不论是从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Начало.” (开始吧)

我不明所以,然后就听见机器运作的声音,几支庞大的机械臂在我身上肆虐,它们剖开我的脊背,对我的骨头倒腾,同时抓紧我残留的左肢,切下多余的部分,像是要填补我没能体会在雪地里的截肢的痛苦。

巨大的疼痛刺激到我的声带,我张开嘴,竟发出前所未有的吼叫,我都被震惊到了,不敢相信这宛如野兽的叫喊是从我喉咙里发出的。

不……我不能被改造,我不能成为Hydra的实验工具,可该死的!该死的机器,该死的金属,该死的科学家,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为什么是我……

汗水与泪水交织,我的口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块口塞,咬着它,我就无法咬舌自尽,噢,我一定是这么干了,不然怎么解释口腔中新鲜的血腥味?

上一次我被用于实验,是史蒂夫救的我,他孤身闯入,带领所有人出去,把我从那个逼仄的床上解放。可是这一次,他不能再来吧?这里太多人,太多…光是我眼前的就数不清了,还不包括外面的守卫,太危险,就算他是美国队长也不行……

机器的运转结束了,白衣男人上前打量着我,眼睛止不住地闪光,我讨厌这样被盯着。

“очень хорошо!  Это здорово.  Теперь Приступайте к чистке его памяти, и тогда мы сможем встретить самое лучшее оружие... как его зовут?  Ах, зима, зима... зови тебя солдат зимнего солнцестояния! ”(真不错!真了不起!现在开始清洗他的记忆吧,然后我们就能迎接最完美的武器……叫什么名字好呢?啊,冬天,冬天……叫你冬日战士好了)

什么?

他说什么?我的记忆?他要拿走我的记忆?

我没由来地感到恐慌,是连锯断手臂,开膛剖腹都没带给我的恐慌,我的记忆,最珍贵的东西,他们要夺去了,像从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要偷吃神台的贡品,他们要夺取我愿以一切供奉的记忆。

我的脑袋被罩住,紧接着是电流,强烈的电流,仿佛一双无形的手,穿透我的脑袋,从一边太阳穴到另一边,然后这双手揪紧所有神经,肆意地拔扯、蹂躏、捶打;过了一会儿,它嫌只手空拳不过瘾,又拿刀枪剑棒,用火烧,用水浸,把我的脑细胞一个个消灭,脑神经一条条撕开。

“啊———”我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吼叫,也只能用来吼叫。

史蒂夫……史蒂夫,你怎么还不来?不,你不能来……可你为什么不来呢?为什么?对,你会受伤,甚至会没命,你是美国队长,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我也在等你啊,我一直等,在雪地里一直等……史蒂夫,史蒂夫,史蒂夫……念着你的名字,我的脑子竟然有一刻清醒,超级血清给你的名字也加持了额外的能力吗?

白色的灯光太晃眼了,跟雪地里的雪花同样,我看着它,还未驱散的寒意再次聚集,这次是奔向我因电击狂跳的心。在我的意识被侵蚀前,寒冷留住一分理智,我的脑子,那还在顽强抵抗电流的某个部分,隐隐约约传出一个指示,我用力喘气,牙关紧咬口塞,换来短暂的接受时间,我慢慢在心里默念,像解开摩斯电码一般谨慎、专注。

不 要 来 史 蒂 夫 不 要 来 

不要来,史蒂夫,不要来。


评论(3)

热度(37)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