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泊【Libra-】

磕 CP,写随笔,自娱自乐;不定更,坑必填,自由自在。谢谢喜欢,多多包涵

金光大院【番外二 雁王的礼物】

# 2023.4.22 二改

这次是九算主场,稍带五八

————————————————————

“你真的不来?”俏如来半个身子踏出门外,头倔强地伸进屋里,眼睛紧盯雁王,希望下一秒能从他嘴里听到类似于肯定的回答。

“不。”雁王给出的答案仍未改变,他的目光从书页挪开,对俏如来说:“出去。”

“我们真的需要你。”俏如来半张脸出了去,剩下的半张里嵌着只闪光的星星眼,“反正你也没事干不是吗?”

雁王“啪”地把书扣在桌子上,瞪着他,“谁说我没事干?”

星星眼变成疑惑眼,添上几分警觉,“你有什么事?”

“与你无关。”雁王扯回书本,低下头翻页,任俏如来怎么问话也不作回应。见对方铁了心不帮忙,俏如来轻叹一声,垮下脸慢吞吞地跨过门槛,带上门时还抱有希冀地从不断缩减的空隙里注视雁王。

“俏如来。”终于,在门被关得只剩一条罅隙时,低缓得像布鲁斯的声音飘了出来,“你没找他们?”

俏如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们”指的是九算,他支吾着说:“师叔们正在放假,而且捉捕阎王鬼途不是他们的工作。”

“放假?”稍微拔高的语调,像是萨克斯的突然加入。

“对,地门之乱解决后,他们就开始放假了。”

“谁批准的?”

“……师尊?”俏如来不确定道。他当然有找九算帮忙,可他一张嘴哪说得过四张?二三五八从未那么团结过,一人一句据理力争,将“我不要上班”的赖皮话上升到各种高度,堵得他哑口无言。走出门时俏如来的脑袋还在梳理对方的逻辑,整个人晕晕沉沉,末了只记得凰后说的“我可是和钜子说好了,地门这事完结后我们两不相欠,所以别打着他的名号找我办事”。

“哼。”雁王冷哼一声——他们还有脸提默苍离?

抓住这一丝机会,俏如来再接再厉,“你看他们都不愿意帮忙……”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雁王拒绝得很彻底,“不可能。”

“噢。”俏如来垂下头,认命般把门关上。

雁王的手指在书面流连,他根本无心看书,先是被俏如来吵得看不下去,然后是因为九算在放假的消息——他们居然在放假啊——光是这么想着,他就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欲星移打了个哆嗦,他朝窗外望去,晴空万里,一颗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晒得木制的窗框暖融融的;窗边的玻璃花瓶泛着光,像即将融化的金属。

“怎么了?”太叔雨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的景色别无二致,“外面有什么吗?”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欲星移实话实说,“可能有人在背后骂我吧。”

“哈,这可不兴说啊老三。”太叔雨一脸坏笑,他伸展着双臂,“啊~好不容易闲下来,你怎么安排?”

欲星移不说话,但这不妨碍太叔雨说话,“我猜猜……啊,你要和鳞王约会吗?嗯?脸色这么差,不会吧?你们不打算出去玩?还是他太忙?”得到的回答是欲星移越来越沉的脸色,太叔雨不怕死地补刀道:“哇哦,真惨。”

“老八。”欲星移凉飕飕地开口了,“你很闲吗?”

“是啊。”太叔雨把腿翘到桌上,身体带动椅子晃荡,用行动证明他的悠闲,“我没事干,不然我会找你聊天?”

“诚心建议你去帮俏如来,他绝对欢迎。”欲星移掏出手机就要发信息,太叔雨急忙跳起来按下他作怪的手,“你别害我行吗?”

“你要能少说两句,仇人肯定少一半。”手机被夺了去,欲星移也不着急要回,话题扯到俏如来身上,他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担忧,“阎王鬼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噢?听你的意思,是打算去帮他咯?”

“哪能呢?”欲星移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傻子,“好了伤疤忘了痛?钜子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说了不能插手就是不能插手。”

“嗳,钜子就是钜子。”太叔雨钦佩地说:“连怎么耍自己的徒弟都提前想好了,不过有史艳文在,俏如来应该不用干什么。”

“他当然不用干什么。”欲星移并没有感到安慰,“他只是要受苦罢了。”

“少年人不吃点苦头怎么长大?”太叔雨不以为然,“再说要吃苦头还不是他。”他只会心痛而已。太叔雨没有说出这句话,因为他觉得这很残忍。当真相被剖开,得到的往往过于沉重,像被闷在缸里多年的酒,打开时,那股飘溢的味道将人完完全全笼罩,由内至外地侵蚀身体和感官,稍有不慎就会沉浸其中,茫然失了方向。

可默苍离的徒弟,是永远也不能迷失的。

“我真怕他挺不住。”担忧的口吻让欲星移像个关心师侄的好师叔,太叔雨对此表示反胃,他戳穿道:“别装了,我看你挺期待的不是吗?跟我一样。”

欲星移倏地笑了,“这可不兴说啊,老八。”

太叔雨啧啧摇头,兜里的手机忽然猛地震动两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他拿出来看,原本惺忪的眼睛变得锃亮,他把脚放下来,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吓了欲星移一跳,“你干嘛这么激动?”

“我走了。”太叔雨冲向门口。

“去哪?”欲星移莫名其妙,“你不会要去看俏如来吧?”

半只脚踏出门的太叔雨闻言回头,“老三,我现在根本就不关心什么俏如来。”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欲星移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太叔雨的眼神为什么这么熟悉。那是温皇听见赤羽叫他的眼神,是默苍离和冥医对话的眼神,是欲星移最讨厌见到却最常见到的眼神——里面总是带着怜悯,对无法体会这种快乐的人的怜悯。

欺人太甚,谁还没有伴了?

 

太叔雨兴冲冲地钻进车里,先是四处张望,确认没人跟来后才小心翼翼地捧出手机,里面的两条信息加起来还不到五个字,他却能足足看上十分钟。

老五:[定位]

老五:接一下我

看着这两条信息,太叔雨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几乎与耳根并其,与之相反的是他简短的回复:好。

等了几分钟也不见有新的消息,太叔雨失望地退出聊天界面,打开导航输入凰后发的定位,那是个商业区,离大院还挺远,不过凭凰后的本事,就是叫人带她飞到南极洲都不成问题。想到这里,太叔雨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机械的语音导航提醒他系好安全带,他默不作声地打着方向盘,出发去接他亲爱的师姐。

穿过一望无际的沙地,穿过蜿蜒盘旋的公路,穿过鳞次栉比的高楼,穿过熙熙攘攘的窄道,四周的变换没有让太叔雨逗留,甚至没能换得他的一次抬眸,流动的景象失去了它的意义,而唯一让他知晓时间变化的,是手机上越来越短的路程。

几滴雨水落在挡风玻璃上,模糊了太叔雨的视线,他打开雨刮,也就是在这时候,雨势变大了。雨点急促降落,毫不留情地打在车头,噼噼啪啪,震耳欲聋,太叔雨把雨刮的速度调到最快,企图拨开白色的雨幕,可大雨逼着他慢下来,放松踩着油门的脚,缓和紧张的神经。

他在红绿灯前停下。

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个人,雨水形成的天然屏障把他和外界彻底隔绝,水雾给眼前的一切蒙上神秘的纱罩,朦胧的世界里,他捕捉到路边咖啡厅里的一抹紫色,典雅的紫色,让一切浮躁奇异地归于平静。

机械音干巴巴地说准备到达目的地。

绿灯亮起。

 

凰后等得不耐烦了,她真不该浪费宝贵的放假时间应邀来到商业街。

对方是羽国某集团有头有脸的大股东,曾经和她做过交易,如今维系着不咸不淡的关系。但凰后就是这么热爱处理人际关系,人脉是她的资源,更是日后对抗变数的筹码。

一轮客套的寒暄过后,对方拉着她逛遍这里的珠宝和服装店,她象征性地挑了几样东西,给对方一个献殷勤的机会。接下来是令人窒息的午饭,然后是生硬的话题和无休止的闲逛,纵然凰后善于交际,也不代表她会一直交际,尤其对方还是不值得多谈的那一类。于是她借口上洗手间,给太叔雨发了短信。

为什么给太叔雨发呢?凰后说不清楚。她的这位师弟有着难以捉摸的古怪脾气,同时兼有学者的沉着,不像她的两个师兄一样老谋深算,罕见地带了点年轻人的热忱,尽管骨子里还是个狡猾的小子。

为什么是太叔雨呢?

可能因为她总有使唤他的理由,比如前不久她才帮他停了车,这是个不错的借口;可能是他很闲,又爱到处跑,正好可以开车出来兜风;也可能是师姐的身份更占便宜,她比较好开口。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数字的变换提醒她时间在流失。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好看的眉毛微微拧起,桃红色的指甲油因为手指用力越发鲜艳。

老八:好。

只有一个字,却是世界重新运转的钥匙。凰后听见水哗啦啦地填进洗手盆,咕噜噜地往下水道跑,洗手间的门开开关关,其她人进进出出。她关上水龙头,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才想起来她本来打算补妆的,于是她草草地抹了口红,出去面对等候多时的人。

他拉着她把整个商场都逛了一遍,凰后打心底里佩服这个男人,竟然比女人还能逛。路过咖啡厅时,凰后心念一动,“不如去进去坐坐。”

对方当然接受她的提议,她挑选窗边的位置坐下,一扭头就是街道。

对方有说不完的话,一坐下就高谈阔论咖啡的前世今生,凰后斜斜地靠着椅背,左耳进右耳出,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雨铺天盖地地到来,天像泼了墨水般乌黑、青绿,凰后一下就清醒了,对方也被这雨势震撼,终于闭上嘴。

凰后开始不安,太叔雨肯定开车来,下雨路滑,说明她离解放又远了几个小时。对方从震惊中回神,就下雨谈起了气候学和地质学,凰后厌倦了他嗓音,像只公鸭,呆板又机械,她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以想要再来一杯的理由支开对方,换取片刻清净。

转头看向窗外,白色的世界赫然多出一抹灰色,凰后仔细辨认,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颜色,介于黑白之间的地带,是他们的扎根之地。可太叔雨选的灰色却莫名带有暖意,温和、内敛的暖意。

对方带着咖啡回来了,凰后回过头,只见他错愕地站在原地,手里举着杯咖啡。

凰后不解,“怎么了吗?”

他不好意思地坐下,“你笑起来真好看,我一时看呆了。”

 

“所以你们在这里逛了一上午?”太叔雨左手提着五个袋子,右手举着杯咖啡,尽职尽责地做凰后的跟班。

“是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凰后纠正他,“你再晚一点来我说不定会一枪崩了他。”

“这不是下雨嘛。”太叔雨喝了口咖啡,反正凰后肯定喝够了,扔了也是浪费,“现在去哪?”

凰后本来想说回去,但想到太叔雨刚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过来,现在叫他再回车里窝上几个小时实在不人道,所以她说:“随便走走。”

“好吧。”悉听尊便。

事实证明凰后走不了多久,她都逛过一遍了,再走有什么意思?太叔雨早就料到了,他借着拐角走到凰后身边,“附近有真人CS场,去吗?”

答案是肯定的。

太叔雨依言带凰后到真人CS场,没想到撞见熟人。站在前台的欲星移回头,和太叔雨还有凰后打了个照面,三个人同时愣住。

“你怎么在这?”太叔雨问。

“来玩啊。”欲星移挪谕地打量着他和凰后,作为一个知情者,他笑得有些放肆,“你们俩一起?”

太叔雨不着痕迹地挡住凰后,“对啊,你一个人?”

“噢,当然不是。”欲星移懊恼地移开视线,他都忘了太叔雨是唯一一个知道北冥封宇没空和他出去玩的人,所以他妥协了,“我和老二一起。”

“你们俩?”凰后从太叔雨背后探出头,这可是个爆炸新闻。

“风逍遥回苗疆了,我看老二孤家寡人怪可怜的,就约他出来练练。”趁着铁骕求衣还在和工作人员交涉,欲星移连忙卖了他。

“是吗?”凰后一脸可惜,“真可怜。”

“什么可怜?”交涉完的铁骕求衣回来了,他注意到太叔雨和凰后也在,所以多买了两张票。

“没事,谢谢老二。”凰后笑嘻嘻地接过票。

太叔雨低头看票,“四人场,三小时……老二,我们无冤无仇吧?”

“你怕了?”欲星移挑衅道,凰后亦用看戏的表情旁观,作为冷兵器的爱好者,他们俩的枪法不用说;而铁骕求衣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的人,枪法当然差不到哪里去,所以四个人里头,就数太叔雨最柔和,最好欺负。

“投降输一半。”铁骕求衣跟着打趣他。

“胜负还犹未知。”太叔雨朝里走去。

枪械是低配版的,射程最多三十米,但毕竟是真枪实弹,四人被强制要求穿上防弹衣、戴好头部护罩。工作人员领他们入场,这是一个约莫两百平方的泥地,角落长了寥寥几丛野草,一座假山和一座竹子做的放哨楼,地面遍布拳头大的石块,倒挺还原野外环境。

工作人员一走,四人不约而同地脱下防护设施,凰后把头罩摘下来丢在地上,不拿枪的手冲着脸扇风,“呼~热死我了。”

铁骕求衣环视一圈,“现在开始?”

“等等。”欲星移郑重声明,“先说好,无论结果怎么样,日后都不能报复。”

“我同意。”太叔雨难得帮腔,“怎么定输赢?”

“被击中心脏就退场。”铁骕求衣说,然后补充道:“投降也可以。”

三人点头。

“等等,我有个想法。”凰后说:“我们石头剪刀布,输的人站中间倒数十个数,其他人各自隐蔽,怎么样?”

“可以。”铁骕求衣依旧言简意赅。

太叔雨坚信自己的运气不会差,所以他也同意了,“好。”

少数服从多数,就算欲星移想否决也没办法。

真不巧,输的是凰后,她攥紧拳头,瞪着其他三个布,“我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愿赌服输,老五。”欲星移边说边朝放哨楼跑,铁骕求衣和太叔雨分别奔向草丛和假山,凰后见他们没有放水的意思,愤愤地捡起脚边的头罩戴上。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刚数到一,凰后立刻射击放哨楼底部,它仅凭四根插入泥土的布满弹痕的竹子支撑,经她这么连击,左下角的竹子岌岌可危。欲星移跳到围栏上,一手抓着放哨楼顶端的横梁,枪口对准凰后,眼睛迅速寻找安全的落地点,“破坏设施要罚钱吧?”

“输的人赔。”铁骕求衣冷不防道,也不知他是怎么把接近两米的躯体融入只到他膝盖的草丛,令站在高处的欲星移叹为观止。

“那可真是引人犯罪啊。”欲星移这么说着,放哨楼忽地向左歪斜。幸亏他有所防备,才能在倾斜三十度角时维持平衡并向凰后开枪,此前一番连击让凰后的子弹暂时告罄,她不得不以翻滚的方式躲避草丛射出的子弹。

欲星移望着凰后狼狈的姿势,笑道:“老五,你以后可以考虑到马戏团工作……”

“闭嘴!”

砰的一声,放哨楼断了第二只脚,它向前倾倒,而抓着横梁的欲星移无疑是在把它往下拉。情急之下,他纵身一跳,在地上翻了一个圈钻入旁边的草丛,惊魂未定的欲星移趴在草丛里,“老五,凡事留一线。”

“不是我!”凰后吼道,她朝铁骕求衣的方向开枪,“是老二。”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一直躲在假山后面的太叔雨评价道。

“总比你躲着不出来好,小心他们前后夹击。”铁骕求衣说的不错,欲星移和凰后正好位于假山的一前一后,如果他们联手,太叔雨必然是出局的那个。

“怎么挑拨离间呢?”太叔雨痛心疾首,“大家都是同窗,有话好好说。”

“你待会赔钱,他们一定和你好好说。”凰后打定主意,就趴着的姿势向前扑,掰着假山边缘的石块,借势并拢双腿朝太叔雨的腹部飞踢,他下意识弯腰格挡,这就给了欲星移趁虚而入的机会。

“啊。”子弹打中后背,太叔雨身形轻晃,胸膛结结实实地挨了凰后一脚,他顿时跌坐在地,不过战斗的本能让他朝后开枪,子弹擦过欲星移的肩膀,多少打乱了对方的攻势,而得手的凰后早就躲回草丛。他借机重新隐蔽,“有必要吗?与其对付我,不如先解决老二。我们三个在这边斗,他不就坐收渔翁之利吗?”

“刚才是谁嫌弃老二挑拨离间的?”欲星移促狭地笑了,他猫着腰藏到放哨楼后面,在这个位置,他能轻易锁定所有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太叔雨言之凿凿。

“哈,说得好。”趁他说话的功夫,凰后重新来到假山后,用枪顶着太叔雨的脑袋,“转过身去。”

“真是相爱相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欲星移甚至鼓起了掌,他举枪对准太叔雨的心脏,“抱歉啦老八,谁让我没带钱呢。”

“唉,老二,你就这么想游戏结束吗?”只要太叔雨稍稍抬起持枪的手,冰冷的铁块立刻抵上后脑勺,他只得把枪扔到脚下以示降服。

草丛里窸窸窣窣,铁骕求衣跑了出来。他朝假山迈进,凰后一直在注意其他两个人的动静,见他不从放哨楼走就留了心眼,她的脚尖稍微左旋,嘴上不动声色,“老三,还不动手?”

欲星移闻言站直身子,双手握枪,变数在一瞬间——

“太叔雨!”铁骕求衣忽然高喊,伴随而来的是子弹喷射的撞击声。劣质的子弹速度不快,让凰后有足够时间意识到它是朝自己来的,她转身躲到假山后,可右手臂还是被擦出一道血痕——这绝对是报复她之前射伤他手臂的事——她气急败坏,“老二!”

与此同时,太叔雨矮身躲开欲星移的子弹,捡起手枪对准他射击,运气不错,半颗子弹钻入他的左小腿。这下打得确实狠了,血立即染红蓝色的牛仔裤,欲星移咬着牙退回放哨楼后面,把子弹拔出来。

凰后和太叔雨交换眼神,目前的局势已然明朗,欲星移和铁骕求衣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组队,而他们俩目前的位置太被动,不联手很难逃脱。凰后和太叔雨各自奔向假山的两边,尽管在场只有铁骕求衣没有中弹,可欲星移显然是三个人里受伤最重的,所以凰后对上他还算有优势。

兵贵神速,等欲星移恢复过来她可就讨不到任何便宜。凰后开枪压制欲星移,他一边躲避,一边还要顾及流血的腿,无暇反击,于是她助跑冲刺,抬腿踢向放哨楼,它笨重地向后倒,巨大的阴影笼罩头顶,欲星移暗暗咒骂,他扑向旁边,伤腿在泥地里滚了几圈,泥土沾在粘腻的血迹上,“老五,你来真的?!”

“说好不记仇的。”

“那得看你的分寸了。”怎么可能不记仇?要是现在局面掉转,回去凰后肯定抄着裂羽铳追杀他。

“哼。”凰后跳上放哨楼,俯视躺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欲星移,半晌,她跳下来,捏起脚边的石子砸向他的心脏,“你欠我一次。”

明明被打却倒欠人情的欲星移仰天长叹,“真是做人失败。”

太叔雨把身体紧紧贴在石头上,背后砰砰砰的击打让他有种自己是个筛子的错觉。铁骕求衣并没有因为欲星移的出场而气馁,反而变得更主动,被压制的他只能缩在假山后面,一轮子弹打空了,铁骕求衣停下来换弹夹,太叔雨借机探出头,“老二,你最好省点子弹。”

“武无第二。”铁骕求衣简短地答。这场比赛注定只有一个赢家,如果他们内耗,凰后就是渔翁。

“我想比起你,她对上我的胜算更大。”太叔雨诚恳地望着凰后,她占领了欲星移的战略位置,美目在互斗的两人身上流转,蓄势待发。

“但你更熟悉她的招数。”

两人僵持不下,已经半坐起来、开始理头发的欲星移悠悠地说:“但是老八投降的可能性更大。”

“他说的有道理。”凰后赞同道。

“那就试试。”铁骕求衣向地下挖,手臂扬起一堆泥土,挡住了凰后的视线,但这不妨碍她开枪。子弹击中几颗石块,它们砸向他的脸和裸露在外的手臂,不过无伤大雅。铁骕求衣快速冲到假山后,太叔雨的枪当然恭候多时,可多年的作战经验让他更准,伤势交换的结果是子弹划破他的肩头,而太叔雨捂着小腹,蹲下去前冲他射了两枪,可惜全部落空。

铁骕求衣把他踢翻在地,枪口在他心脏的位置敲了两下,“你出局了。”

“这种事就不用特意强调吧。”铁骕求衣下脚毫不留情,明明大家都拿着枪,他却莫名挨了两脚,太不公平了。

“别动。”凰后不知何时绕道铁骕求衣背后,向挟持太叔雨那般用枪指着铁骕求衣,可是他没有太叔雨那么顺从,也更有戒心。铁骕求衣把藏在手心的石块扔向凰后膝盖——要知道他可是能用木片就把人钉死在地上——凰后当然不会傻到硬接这些簌簌飞来的石块,情急之下她向后躺倒,一手撑地。

铁骕求衣正要开枪,可凰后怎么料不到?她跃起来,双腿夹紧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肩膀,使劲往他头上招呼;他抓紧凰后的大腿,把她摁在假山上猛烈撞击,她抽痛地吸了口气,夹着他脖子的腿无力垂下。铁骕求衣见她不再攻击,便松开手让她落在地上。凰后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把后背靠在假山上,腾起半身蹬他的心脏,仿佛是报复他丢石头的举动,这下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铁骕求衣被蹬得倒退几米,再抬头时,凰后的枪口正瞄准他的心脏。

“你输了。”脊背撕裂般疼痛,凰后连连抽气,可嘴上还不忘抱怨,“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弱吗?”

铁骕求衣不置可否,他举起双手,输得心服口服。

四人出去的时候满身挂彩,把工作人员吓得够呛。最先出局的欲星移拖着伤腿健步如飞,只要他跑得够快,就不用赔钱。而二五八三人累得够呛,早就把赔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过震惊之下,工作人员也忘了追究。

四个人伤得不相上下,但最后是挨了一脚、因为师兄的身份被强迫安上照顾师弟师妹职责的铁骕求衣把大家载回去。

 

“为什么最近都不见师叔们出来?”解决完阎王鬼途,专职陪弟弟在大院养伤的俏如来百思不得其解,找他下棋打发时间的雁王闻言放下棋子,在他询问的眼神中起身,示意他跟上来。两人穿过庭院长廊,来到冥医的院子,俏如来惊讶地发现他的师叔好端端地坐在正厅,但他又好奇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师叔——

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凰后,眼眶发红的欲星移,默不作声的太叔雨和戴着面罩、从身形来看应该是铁骕求衣的铁骕求衣。

“诸位师叔,你们?”俏如来头一次觉得发问这么困难,不过他很快找到了答案,因为他们都用幽怨地眼神瞪着雁王,而后者坦坦荡荡,嘴角挂了一丝笑容。

“你们都在啊?”冥医从外面进来,把提着一筐草药放在地上,“正好,帮我把叶子和根茎分开。”

俏如来正要撸起袖子,却意外发现他的四个师叔团团围着草药坐下,娴熟地分开叶子和根茎,他的疑惑变成了惊恐。

“师叔?”你们还是我师叔吗?

只露出两只眼睛都的凰后咬牙切齿,“上官鸿信,你等着吧。”

雁王笑得更欢快了,他一言不发,带着俏如来离开。

 

真相虽迟但到。

过了三个月,一本以雁王为主角的悲剧小说在九界走红,热度堪比《羽国志异》,支持者众,然而原作者始终不肯露面。

毫无疑问这本书是凰后写的。俏如来细查之下,得知当初雁王黑进九算的手机,疯狂推销一个真人CS的场地,引起铁骕求衣和太叔雨的注意。然后他设计给海境添堵、叫人把凰后约出去,这样四人顺理成章地相聚。

四人一直认为是雁王在子弹里动了手脚,但其实罪魁祸首是他们涂伤口的外敷药——雁王叫修儒给他们特制并送去的,后者虽然不解,但依言照办。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凰后的皮肤变得极度敏感,碰到空气都会发痒;欲星移动不动就掉眼泪;太叔雨说不出话;铁骕求衣的嘴角抽搐般上扬,怎么也下不来。

“既然你们在放假,就去帮冥医干活好了。”

被四人质问动机的雁王如是道。解药在手,有恃无恐。

四人悲愤交集。凰后毅然决定用笔讨伐,苦战三个月写出一本雁王看了都觉得自己惨的小说,之后二三八联手做广告,秉着“有人的地方就要有这本小说”的原则,它像病毒似的在九界蔓延。

控制不了读者的雁王决定控制源头,所以他的四个师叔又在冥医那无偿劳动了一个月。



评论(1)

热度(38)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