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泊【Lib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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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院【卌肆】

# 2023.1.22 二改

#我承认我写的有点草率,欢迎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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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在时间的冲刷下总会凋零。尤其是由不明白为什么要杀死默苍离、甚至不知道默苍离是谁的人掀起的舆论,他们凭本能起哄,却从不求证——这是世界悲哀的源头。闹够了的尚同会群众席地而坐,与集体自发念经默哀念荼罗的地门众人隔门相望,看着西下的太阳,他们按捺不住地商榷撤退。欲星移从人群中退出来,兜里的手机嗡地震动,看到熟悉的号码,他扬起眉毛接听,“史君子你到了?”

“是,我和小弟在一起,精忠呢?”

欲星移把手机拿下来,屏幕显示几分钟前有一条来自凰后的新消息,他点进去,“……他和雁王去找钜子了,看起来现在他们的问题都解决了,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好的,元邪皇到了吗?”

“还没,就看俏如来能不能拖到那个时候。”

“有师相在,一切应当在掌握之中。”

“唉。”欲星移叹了口气,虎父无犬子,俏如来狡猾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好,有劳师相了。”史艳文挂了电话。他抬起头,看到藏镜人心事重重地低着头,边收手机边安慰道:“小弟,我相信黑白郎君会对无心好的。”

“闭嘴!”藏镜人吼道:“我又不是在想这个!”

“那你在想什么?”

“如果俏如来真的杀了默苍离,那他现在……”藏镜人没说下去,但史艳文心会神领,

“苍离先生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什么叫他都安排好了?你是说他不会……”后面的话未免多余——怎么可能会死?那可是默苍离啊,跟温皇同一种类的怪物。当年温皇不也瘫痪了几年?直到某个犯罪团伙扫荡他家,那时他直接从轮椅上跳起来,用几颗子弹结束了他们的生命。藏镜人后悔提起这件事了,他不该把多余的感情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哈。”藏镜人的表情变化逗笑了史艳文,他拼命抑制嘴角,好让他看上去不那么放肆,不然他收到的就不是眼刀而是拳头了。终于笑够了,他清了清嗓子,说:“精忠会没事的,我会陪着他。”

藏镜人讶异史艳文这段时间的变化,他从不是把儿女私情排在前面的人,或许是因为小空的缘故——这样说来史艳文欠他的就更多了,“当年你要这么说,小空就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他由衷感叹,尽管内容和时机都不合时宜。

“我知道。”史艳文苦笑,“但是我们都回不去了。”

藏镜人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向前看。”

 

“通缉犯默苍离已经伏诛。”

时间戛然而止,所有人一瞬不瞬地注视俏如来手上的人头,它精制得过分,苍白的脸在最后一抹余辉的笼罩下多了几分色彩。人们争相仰着脖子看传闻中的默苍离,急切地想要把它的眼睛、鼻子、嘴巴和头发记在心里,几个小时以前他们想象出了上百种默苍离可能的死法,可当这颗头真正被送到眼前时,他们却不敢相信一切来得这么容易。念荼罗的仇,过去十几年九界联盟的奔波,在这一刻都画下句号。唯一不足的是他们无缘体会血刃仇敌的快乐,这不免让他们暗暗埋怨俏如来没有选择当众斩首。

“指挥员万岁!”

“恭喜指挥员擒拿通缉犯!”

“这下默苍离再也不会出来害人了,关键时刻还得看指挥员的!”

“是啊是啊,这下大家都安心了!”

不知道是谁带头喝彩,不过不重要,对他们来说捕获通缉犯少不了一番庆祝,其中的好坏无需深究,反正罄竹难书和恶贯满盈就能概括默苍离的所有罪行,不是吗?

俏如来淡漠地看着尚同会欢呼雀跃,转身把默苍离的头示以地门的人,让他们看得更清楚。地门众人还未从超度念荼罗的悲恸中回神,喜悦和哀痛的交织造就他们及其滑稽的表情,像哭花了眼妆又必须上台表演的小丑,哭笑不成的效果叫观众失望至极。俏如来对地门尚有几分同情,这些人不懂念荼罗的真正用意,可却是真心实意地信奉他,不惜一切捍卫地门的理念。

待到四位领导人平复心情,俏如来丢下另一颗重磅炸弹,“地门的所作所为严重危及九界安定,现在我以尚同会最高指挥员的身份对其予以制裁,念在其首念荼罗已诛,死者为大,故既往不咎。死罪可逃,活罪难免,念荼罗的心腹需要接受九界联盟的审判,余下众人不予惩罚,但必须经过检查,确认一切正常才可放出。”

“胡说八道!”真眉瞪着俏如来,要不是门不能开,他肯定会揪起他给他脸颊一拳,“明明是你们迫害地门,地门无罪!”其余的领导者也没有服从的意思,他们和真眉并肩,举起手中的武器。

地门中的大院众人也掏出兵器,但不敢轻举妄动,说到底动用武力乃下下策。

“缺舟来了。”

僵持之际,欲星移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俏如来先是愣了一下——对于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戴着耳机这件事——尔后实打实地松了口气。缺舟比他更适合与地门谈判,前提是他不知道念荼罗的死讯。

“放心,他还不知道。”欲星移仿佛有读心术,贴心地解答他的疑虑。

“动作真够慢的,尚同会都到了他们才来。”公子开明不无嫌弃地抱怨,他那边有细碎的议论声,加之他说话速度快得惊人,没有人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他们被盯上了。”欲星移没好气道。

“嗯?是谁散布消息?”凰后加入了他们的聊天。

“念荼罗。他之前去过九界联盟找缺舟,没有把痕迹清理干净,现在被查到了,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打算抓缺舟立功。”

“怎么不把元邪皇也一起抓了?”凰后挖苦道。

“和猪做队友就是这样的啦。”公子开明就差没唱出来。

俏如来掐断了频道,被四支枪指着,哪有闲心听茶余饭后的唠嗑,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绝对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嫌弃,“诸位,我想事情可以以另一种方式解决。”他其实不紧张,毕竟身后守着尚同会,地门里混着九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出事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还没出生。

“你都打算清理地门了,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白绮冷哼一声,殊不知无意义的质问正中俏如来下怀,言多必有破绽,有破绽就有机会。

“如果我能让你们都留在地门生活呢?”

“什么意思?”银娥问。

“我可以不处理地门,但你们必须永远留在里面,受九界联盟监控,非必要不得与外界接触。”

白绮大怒,“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坐牢的人也没有资格讨价还价,在这方面确实没有区别。

俏如来循循善诱,“真要动手,地门绝不是九界联盟的对手,你们若想保住念荼罗的毕生心血,不妨考虑一下。”他踱步至门口,将距离拉进到一步之遥,维持举人头的姿势不变,它滞碍的目光莫名叫他们害怕,仿佛那不是个人头而是某种新型炸弹。俏如来看着人畜无害,可他手里的人头和身后持枪的下属不是这么说的,四人深知眼前的少年有至高权力,相比反抗他,谈判绝对是明智之举。

“我们需要商量。”银娥率先放下枪,她最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从主动放大院的人进入地门就可以看出。 

“当然,或许你们更愿意和他商量。”俏如来看向由远及近的黑色Tank,不知怎的,他脑中蹦出公子开明的鬼叫,事实上他真的鬼叫了,对于元邪皇平易近人的车品。在他眼里坐骑和兵器——典型的公子开明词汇——都是极其极度极端重要的东西,这很好地解释了他的与众不同。

缺舟从车上下来,天色已晚,所有仅日间可见的暖色在晚风的驱赶下落寞退场,取而代之的是靛蓝色,空旷地方的视野一向超凡脱俗,几颗孤星缀在空中熠熠生辉,一轮明月慢慢升起,月光拉长了缺舟的影子。

 

公子开明给的地图有够复杂,黑白郎君深刻怀疑他故意指了最长的那条路给他,他绕了山脚一圈才发现岔路口就在幽灵马车附近。

忆无心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她把脑袋凑到地图上研究了一会儿,说:“走这边。”

黑白郎君毫不犹豫地把地图塞进她手里。

“这是要去哪里?”忆无心仔细端详地图,上面画的路线兜兜绕绕,可以肯定的是目标位置在——

“山下还有密室?”

“嗯。”黑白郎君悠然地跟在她身后,充分贯彻互相信任的团队精神,“他们说里面有重要证据,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surprise,这是公子开明的原话,而听他瞎掰的九算四智但笑不语。所以到头来他还是不知道公子开明口中的“surprise”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那和智者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没说。”他嘟囔道。

忆无心没听见,她走到又一个岔路口,正忙着四处张望,过了一会儿她高兴地指着一条小径,“找到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黑白郎君瞧见隐身于夜色的狭窄小道,说是小道并不恰当,它不过是一条草长到没过小腿的横穿于灌木丛的空隙。他还在担心里面会不会窜出一条蛇时,忆无心早已大无畏地挤进去,他只好跟上。

男女身形的差距在此刻尤为明显,黑白郎君没走两步就被灌木枝叶拦住,不得不停下来将它们折断,然而忆无心轻轻松松地甩他几十米,不时停下来等他跟上。

“什么鬼地方?”终于走出灌木丛,黑白郎君铁青着脸把衣服上的树叶拍掉,“现在走哪里?” 

“嗯……”忆无心看了眼地图,“走下面。”

“嗯?”黑白郎君下意识朝地面看,除了草就是土,该不会要他打洞?

“那里。”忆无心伸手在草地上摸索,随后将什么东西掀开,黑白郎君见状打开手电筒,原来是一块木板,下面是个地洞。

两人交换眼神,各自取出配枪握在手里,由黑白郎君打头阵。通往地面的唯一途径是一条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楼梯,内中蔓延着日积月累的青草和泥土味,但因常年密封发酵出腐烂的味道。手电筒能照到的地方有限,沿路的景象几乎没有变化,除了石灰就是石灰,扫了一圈后两人还是没有新的发现。越是深入地底,耳机的杂音就越重,在某一刻,它完全寂静了,信号就此断开。走了不知道多久,二人面前赫然出现一道漆黑的门,黑白郎君勾起手指敲了几下,大概是钨钢做的,子弹估计打不开,他伸展手指摸索,在右下角摸到了一个方形凹槽。他从口袋里摸出公子开明连同地图一起交给他的铜片,将信将疑地塞了进去。

门开了。

 

缺舟的到来更像是个惊吓,俏如来观察到四人的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微妙地浮上一点红色,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厌恶,说明他们对缺舟仍然抱有希望。

门再次被打开,俏如来很是意外,看来缺舟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救命稻草。碍于夜色,缺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默苍离的头,碰面时他吓了一跳,为了不旁生枝节,他没有多问。

“您终于回来了。”四人异口同声道。

“进去谈吧。”缺舟带着俏如来径直深入地门,四人没有异议,纷纷收起枪械跟在他们后面。群众见到缺舟都自发地为他让路,不时听见几声呼喊,无一例外是向他问好。

缺舟要去的地方是光明殿,念荼罗最常待的地方,他在里面冥想,有时接见他的心腹,和他们商量下一步行动。

光明殿位于底层,四面墙壁都没有安上窗户,根本就是个连光都吝于涉足的密室。缺舟多次建议念荼罗换个地方说话,深海的鱼见不到光,就永远不能理解光是什么,而从它们口中说出的追寻光的想法更显得可笑。他走到房间中央,不知怎的,脑海蓦然闪现过往,他想起念荼罗平时就爱站在这里和人对话。他听过一个说法,当你梦见一个人,说明你将要忘记他,缺舟知道自己没有做梦,可不安却是刻进血液,源源不断地输进心脏。

“您打算和我们谈什么呢?”银娥打破沉寂,她的声音干得像脖子刚被人掐过,脆弱的声带在发抖,“不要告诉我们您也是来劝地门投降的。”

缺舟认真地看着她,“你们发誓永不叛变的那天,我也在场,我清楚你们对地门的感情,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们,地门错了,大错特错。”无视四人暗沉的脸色,他继续说:“如果信仰本身就是错误,坚持跟随的人又算什么?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地门可以留下,但它需要改变,彻底的改变,我希望改变能从你们开始。念荼罗做错的,由我来承担。”

四人静了一会儿,向来沉默的俞霄汉上前一步,“大智慧无故被害,外界还欠地门一个解释,再者,没有人证明过地门的错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能因为害怕猛虎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它斩杀。”

听到念荼罗的死讯,缺舟动容地表现出惊讶,方才的不安得到了解释,但情绪波动只是一瞬间,“我走之后,念荼罗对地门做了什么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缺舟摇头,从情感的旋涡抽身,“让我看你们的手臂。”

俞霄汉抿起嘴唇,试图抵抗,“您偏题了。”

其他三人和俞霄汉的反应一致,俏如来好奇地打量他们的手臂,在真眉把裸露的手臂上捕捉到几个细小的针孔。他回想起砚寒清给他看的王玥的尸检报告,末尾的一行小字写到她手背上有几个快要愈合的针孔,他们当时以为是她吊针或做什么检查时留下的,毕竟针孔存在的时间比她吃安眠药的时间还早。如今一切抽丝剥茧地呈现在眼前,他终于明白王玥的自杀不光是为情所困,还为了揭露更深层的黑暗:药物控制,精神洗脑。缺舟说得过于委婉了,地门不止错了,它已经面目全非。

“多久了?”缺舟瞥向俞霄汉的胳膊,“在我走之后?还是更早?我知道他执着,可没想到他糊涂到不择手段。”

“要不是您,大智慧也不至于这么做。”俞霄汉反驳道:“三分之一的人都要跟着您离开,我们逼不得已才这么做。”他毫不客气地把错误推到缺舟身上。

“逼不得已吗?”缺舟逼近一步,四人微微后倾,他们从未想过缺舟温和的眼眸可以这般凌厉,仿佛能一层层把他们的皮肉剖开,挖掘皮层下的血管,直至内脏和秘密都无所遁形。“是逼不得已,还是为了自己?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解散地门。”

“够了!”银娥打断他,“当初走的是你,如今回头指责地门的也是你,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你当初不留下来呢?置身事外,然后看着地门一步步毁灭,最后站出来做正人君子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就是念荼罗跟你们说的吗?”反目成仇的滋味比任何一种苦药都难以下咽,缺舟讶异自己消化得如此自然,事已至此,无可转圜,他不该抱有期望,“如果你们还相信我,就立刻投降,否则只剩一种解决办法。”

“屈打成招吗?”白绮讽刺道,他的戒心是四人中最明显的,他一直没把枪收起来,“那我们只好不客气了。”

俏如来心头一紧,一只手抽出瓦尔特PPks,另一只手附上耳机,背景的声音更重了,似乎是地门群众在暴动。

“俏如来现在没人有空理你。”公子开明急促地说,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大哥,地门的人全跑去光明殿了!”银燕补充道,说话期间伴随着拳头和肉体的碰撞。

“尚同会呢?”俏如来问,引得四人向他看去。

“你就指望尚同会吧。”公子开明嗤笑,“鳞王让他们守住外围,他也知道要让他们进来被连累的就是我们,我说你到底搞定没——”

“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回荡在光明殿,如同千万根扎进血肉但只会让人奇痒无比的小刺,牵引着神经,俏如来弓起脊背,弹在膛上。笑的人是银娥,笑声经久不衰,可听起来却尖锐又古怪,仿佛下一秒五脏六腑会被她大张的嘴巴呕出来。

“银娥?”她的同伴也震惊了,但她还在笑,一直到眼角含泪,嘴巴的弧度扭曲地朝下拉扯,她双目空洞,隐约跳动着疯狂的火焰,“地门将灭。”

“你说什么?”三人皱眉,不得其解。

“地门将灭,”银娥喃喃地重复,像是自言自语,“或毁于我手,或葬于他处,大智慧不相信,我们也不相信,可他总是对的。”她望向缺舟,“我们已无路可退,这里有人声名狼藉,有人家破人亡,有人无辜受累,有人穷途末路,是地门拯救了我们,给我们一个庇护所,如果连它都不存在了,我们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不为大智慧,不为你,我们只为地门而活,为我们在这世上能找到的最后一处净土。”

“不好!”俏如来一个箭步冲上前,缺舟亦反应过来,无奈三人持枪挡在前面,只见银娥后退几步,手上忽然多了一个遥控器,“既然如此,大家一起毁灭吧!”

她按下了遥控器。

 

大事不妙。

欲星移和铁骕求衣对视一眼,他们各自解决身边的进攻者,趁着铁骕求衣单手将一个人扬到空中的空隙欲星移贴到他背后,“老二,你怎么看?”

铁骕求衣反手打在另一个偷袭者的脸上,“俏如来呢?”

“四对二,他们胜算不大。”感觉背后一凉,欲星移回头看,原来铁骕求衣跑到前面支援风逍遥去了,他气得牙酸,抽出匕首在一个向他开枪的人手腕上嗖嗖划了几道痕迹,初尝鲜血的刀锋在月光下异常明亮。

地门的人多数没受过专业训练,解决起来跟吃菜一样轻松,不过人海战术在哪个时代都有效,饶是他们有以一敌十的本事,也在源源不绝的攻势下显露疲态。欲星移后悔让北冥封宇把尚同会留在外面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多几个人他们就不至于在这里死磕。天色越来越暗,没有灯的户外对作战毫无帮助,欲星移根本看不清来人,只凭感觉出招。

一瞬分神让对方有机可乘,头顶扫落的棍风让还在和被自己锁喉的人纠缠的欲星移默默叹气,他打算用后背接下这招,不过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有人踢开了棍子,顺便把那人撂倒。

“你怎么样?”梦虬孙气喘吁吁地直起身。

“没事,你呢?”怀中的人已经窒息脱力,欲星移松开胳膊让他滑落在地,然后贴到梦虬孙背后。

梦虬孙刚要回答,瞥见前方的枪口后狼狈地按着欲星移的头蹲下,一颗子弹擦到他脚边,带起绚丽的火星,“看到鬼!为什么我们不能开枪?”

“后续工作很麻烦,太多文件要写。”

“你是宁愿去死还是写文件?!”

“对我来说没区别。”欲星抓起梦虬孙就跑。

“去哪?”梦虬孙一只手按在头上,他还没从那颗子弹的阴影中走出来。

“光明殿,都去光明殿集合!”后半句是冲耳机里的人吼的。

 

“现在怎么办?”忆无心头疼地交叉双手,目前的情况有点焦灼。

两人一进门就被垒到天花板那么高的箱子吸引了,他们急忙开箱搜查,里面无一例外地装满针管和药片。

操之过急。

忆无心后悔没在第一时间检查房间,不然她就不会忽略被箱子挡住的暗门,也不至于在推开门后迎接亮着红灯的倒计时一分钟的定时炸弹。黑白郎君脸阴郁得能打雷,他快速把暗门内的空间扫视一番,炸弹放在地板中央,连接到墙内,鉴于墙体的厚度不合常理,他肯定里面塞满了炸弹。不需要精密计算就能知道爆炸的后果,一,他们两个必死无疑;二,外面所有箱子都会被销毁;三,搞不好山会崩塌,最坏的结果是炸弹波及整个地门。

“会拆弹吗?”黑白郎君问。

“爹亲教过我一点。”忆无心靠到他身边,开始钻研那个炸弹,显示屏上的数字如流水,转眼就跳到三十秒。

30s

“不能破坏外壳,否则它会直接引爆。”忆无心放弃了外壳,转向零件,黑白郎君见状抽出绑在手臂的匕首递给她,她撬开落尘的挡板,露出炸弹内部的电路。

 

25s

不同于电影里为吸引观众制造的错综复杂的线路,这个炸弹还算友善,前提是有无限的时间。

忆无心拨开电线,攥紧匕首柄部。

 

20s

“我试试。”刀尖指向其中一块区域,忆无心屏住呼吸,耳边只余黑白郎君绵长的呼吸。

 

15s

电路的老旧在意料之中,但边缘生锈的零件和硬化的线路还是为拆弹增加了难度,手心随着动作沁出薄汗,使柄部的皮革越发粘腻。

拜托了。

忆无心忍不住祈祷。

10s

快了。

忆无心默念着别紧张要冷静,双手却止不住颤抖。

 

5s

割开与炸弹藕断丝连的线路,最后一步。

她忐忑地抬起头看黑白郎君,显示屏上红色的光在他眼眸跳动,像是火树银花。

“忆无心。”充满磁性的嗓音响起,仿佛置身梦境,“专心。”

她回到现实,将雷管拆除。

时间骤然凝结,空气重新流动。

忆无心控制不住地向后倒,手心撑在地面,留下两个水印。

她蹲麻了,腿在发软。

 

预料之中的爆炸没有到来,银娥脸色大变,“快走!”她掷下遥控器,慌张地夺门而出,其余三人打算跟着,可是来不及了,大院的人团团把门口堵住。

瓮中捉鳖,插翅难飞。

“投降吧。”缺舟劝道。

四人齐齐转身,他们缓慢而坚决地把手枪举到太阳穴。

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注定要灭亡,那么我宁愿闭上我的眼睛,捂住我的耳朵,封闭我的感官,带着我最后的骄傲,静静地与它一同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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