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来的新同学 Ⅵ
【35】商量
托尼进班门时高兴地吹着口哨，和写完检讨却没有离开的众人打了照面后，口哨声飘在空中，嘴唇诡异地撅起。
娜塔莎坏心眼地欣赏着托尼瞪大眼睛、嘴唇翘起的茫然，确认克林特拍了照片，她才开口把他唤回，“你们和好了？”
“我本来就没想和他吵。”托尼摆出以往的高傲模样，企图掩饰他刚才的茫然，不过他也只能骗骗自己——照片作证，克林特无声呐喊，全然不担心一天内得罪托尼两次的后果。
“噢。”娜塔莎一脸“你真是大人有大量”，其他人也没有拆穿托尼才是那个通告全世界要和史蒂夫绝交的人。
“巴恩斯呢？”托尼没看到巴恩斯，他往座位走，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不知道，我以为你会见到他。”娜塔莎一度认为他去找史蒂夫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你刚刚在哪里？”
“没有。”托尼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但他不能暴露自己躲在楼道里，“贾维斯，查下监控。”
“好的。”
托尼坐到桌上，这样会显得他高，符合接下来他高举双手拍掌的举动，“咳咳。”引起众人的注意，托尼一手虚握拳头放到下巴的位置，“关于巴恩斯的问题，你们怎么看？”
“我们必须帮他，Hydra不会放过他的。”旺达坚持立场，过人的共情能力让她同情一切悲惨遭遇，再说，没有能对巴恩斯下垂的眉眼和蒙上灰绿的眼睛无动于衷。
托尼沉吟，还需要更多人出来说话，这样他改变主意就顺理成章。
幻视走到旺达旁边，虽然她是唯一一个参与斗殴而毫发无损的人，他还是在她耳边念叨了好久，“我必须保护旺达。”
“她不需要你保护。”快银挤开幻视。旺达是自己打开电梯门走出来的，娜塔莎只是恰好赶到，能打开斯塔克大楼位于警戒状态的电梯，无论是从物理层面还是智商层面看，旺达都不是只会哭唧唧的小女生。
“我就不用说了吧？”山姆避开挤成一团的三个人，与托尼对视。
“当然，我不在乎你怎么说。”托尼如愿以偿地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娜塔莎和克林特咬耳朵，“幼稚。”后者微微一笑，意思是看破不说破。
“我支持史蒂夫。”终于搞清楚整件事的索尔说，他拨开人群走到托尼面前，过分优秀的先天条件让他俯视对方，和史蒂夫相似的瞳色如海一般蓝，像是能深入灵魂。托尼不自主地后仰。
“噢？”托尼快速锁定角落的洛基，“你确定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不知道对他来说重要吗？”洛基反问。
托尼无言以对。
“那个，我也支持史蒂夫。”班纳缩在角落，他不习惯人群的注视，“巴恩斯是受害者，我们不能为难他。”
“你不会也这么想吧？”托尼的目光还在洛基身上——整个班里就数他最难揣测——听到巴恩斯的名字，他的瞳孔轻微放大，对于受害者的称呼，他轻眨两下眼睛，予以认同。眼尖的托尼还发现，洛基垂下的手里有个李子——洁癖使然，他从不买散装水果，也不喜欢把吃的拿在手里太久。答案显而易见，“你被一个李子收买了？”
洛基涨红了脸，手叠到身后，“我没有！你才被收买了！”
听者有心，刚吃了甜甜圈的托尼下意识地抹嘴，他一动，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斯塔克森（Starkson），你不道德。”索尔指责他，“既然吃了史蒂夫的东西，就该帮他的忙。”
“那是他给我赔罪用的！”托尼嚷嚷道，“一码归一码。他打了我，送吃的给我道歉，我吃了，是接受他的道歉，和我帮不帮他没有关系。”
索尔被托尼的逻辑折服，于是换了个切入角度，“但你们是朋友，朋友就该互相帮助。”
“谁说我不帮他？！”托尼急了。
“知道了知道了！”娜塔莎走到他们中间，“没谁说你不帮史蒂夫。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商量出个计划，不是搞辩论赛。”
一片安静中，贾维斯夺得发言机会，“巴恩斯去了校董办公室。”
【36】好久不见
巴基来学校以前，把里面的大人物调查了个遍，查出校董之一的霍华德·斯塔克是赞助史蒂夫读书的人，给他制造盾牌不说，还处处维护他。史蒂夫和托尼缓和关系不成问题，但他作为整件事的核心，必须得给人家父亲一个交代。
忐忑地站在门前，巴基抬手敲了三下。
“请进。”门开了，一个男人和蔼地看着他，戴着金边眼镜，斯斯文文，穿白色大褂，是长期做科研的习惯。有父如此，莫怪托尼的天赋异禀。
巴基拘谨地站在沙发前，经霍华德再三催促才落座，双手局促地搭在膝上，“斯塔克先生，对今天的事情，我十分抱歉。”
霍华德摆摆手，“小孩子有摩擦很正常，小打小闹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托尼他……”他脸都肿了，您没看照片吗？
“我倒希望他被教训，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与别人相处。再说，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我哪能这么快就见到你呢？”霍华德狡黠地笑道。
巴基云里雾里。
“我知道你不记得了，这没关系。”霍华德说：“但我们确实好久不见了，巴基。”
“您认识我？”除了史蒂夫，他还没和其他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当然，你的滑雪装备是我设计的。”
“可您不在Hydra工作啊？”巴基恍然大悟——他原本并不在Hydra训练。
“你可以留下来听我说。”
巴基本能地警惕，他见过太多趁虚而入的人，比如带他回家只为套出更多情报的记者；比如Hydra派来慰问的人有意无意地引他回想雪地里的痛苦，这样他就记不起其它事情。而且，记忆缺失的后遗症之一是他无法完全信任别人。
在巴基眼里，霍华德还是陌生人，当然，因为托尼的缘故，他们之间有更深的牵连。
霍华德看穿他的心理，“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我相信托尼也会告诉你的。”
“您怎么知道……”巴基不再往下说。
“我的一点小伎俩罢了。”霍华德仍是和蔼可亲，不过少了科研人员的单纯。
【37】私心
“他去找我爸干什么？”托尼不解，“贾维斯，调出校董办公室的监控。”
“抱歉，您没有查看校董办公室监控的权限。”
托尼彻底没辙，但对于巴恩斯，他更加好奇。
“找到人就行。”娜塔莎把话题拉回正轨，“你们有什么想法？”
作为班里唯一的老实人，班纳中规中矩地提建议，“首先，我们得让巴恩斯信任我们。”
“不错。”娜塔莎笑了，班纳仓皇低下头，黑色头发下的粉红耳根格外显眼。
“可是他只跟Cap玩，对我们都爱答不理。”山姆还记着巴恩斯的账。
“所以我们要努力让他相信我们啊。”旺达说，“必须要把他留在班里，不然怎么对得起史蒂夫？”
“和Cap有什么关系？”山姆没捋清其中的关联，“再说，是他不和我们玩，凭什么要我们热脸贴冷屁股？”
“说话注意点，山姆。”娜塔莎不赞同道：“巴恩斯现在是班里的一份子。”
山姆无奈禁言，没人愿意得罪娜塔莎，至少他不敢。
“我们可以出去玩啊！”索尔灵光一闪，“我家新开了一家游乐场，我们可以到那里去。”
“没想到啊。”托尼啧啧感叹，索尔沾上世故的气息，该说是奥丁森家的幸运还是索尔本人悲哀？洛基和托尼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望向索尔的眼神变得复杂，带着惊讶和“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
提议得到关注，索尔乘胜追击，“我请客，你们只管玩。”
托尼挑眉看洛基，他的脸色贴近身上穿的绿色外套。
索尔嘿嘿一笑，自豪地向洛基邀功，“弟弟，这回我们够人玩密室逃脱了。”
洛基抄起桌面的铅笔盒砸他脸上，险些捏碎手心的李子。
【38】借题发挥
索尔被砸得脸疼，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洛基就此掌控话语权，“要么自费，要么滚蛋。”
“同学一场，不至于吧。”克林特和洛基不太对付，从性格到处世态度，任挑一样谈都能吵起来。
不过一切还得从去年的辩论赛说起：正方四辩克林特的结辩陈词被反方四辩洛基抓到漏洞，凭借洛基巧舌如簧的本领，反方以一票之差险胜。之后，班里多了一条规定：避免洛基和克林特对话。在众人的努力下，两人相安无事地处了一个学期，但他们都是记仇的好手，现在机会来了，他们便谁也不让谁。
“明知道他傻还耍他，这就是你的同学情谊？”洛基目光森森。
“索尔想请我们陪你玩，我们是被雇的。”克林特据理力争。
“第一，我不需要你们陪；第二，别拿我和他相提并论；第三，你确定要把头脑开化程度还停留在幼儿园阶段的人说的话当真？”
“童言无忌，小孩子才说真话。”
“无知者无畏。”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想他失信于人？”
“墨守成规的人，活该撞到南墙，头破血流。”
“失败乃成功之母。”
“一失足成千古恨。”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要做大事的人，哪能斤斤计较？”
“*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欲成大事，能屈能伸，忍常人之不能忍，也是一门功课。”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所以说勇敢是愚蠢的代名词。”
索尔从疼痛中缓过来，认为有必要对以他为开端的争吵做出表示，“弟弟，克林特，你们别吵了。”
吵嘴的两人同时扭头，“闭嘴！”
索尔缩起脖子，大气不敢出。
【39】组织
“我再说一遍，现在不搞辩论赛！”
解决纠纷的永远是娜塔莎，她一拍桌子，流连唇枪舌战的克林特顿时安静如鸡，失去对手的洛基也住了嘴。
“周六去索尔家的游乐场玩，自费，有谁不去？”她的视线从每个人身上遛过。
没人说话，多出一道裂痕的桌面仿佛他们受损的语言系统。
“很好。”娜塔莎满意地收回手，“那周六见。”
【40】同病相怜
索尔收拾好自己和洛基的书包，回头却找不着他，急得扔下书包冲出去，差点撞上从外面进来的史蒂夫。
两人站定，开口，蹦出同一句话，“抱歉。”
见对方紧张兮兮，他们一下就明白了，“你在找洛基/巴恩斯？”
索尔抢先说：“他不在班里。”
“我回来的路上没见到洛基。”史蒂夫和他交换信息。
“要去查监控吗？”此时索尔无比羡慕托尼有贾维斯。
史蒂夫来回踱步，感到硬物顶着腰胯，才想起手机的存在，“先打电话。”
索尔也不爱用手机，要不是史蒂夫提醒，他早忘了书包里现代社会人手必备的通讯工具。
两个人慌慌张张地拨号，手机举到耳边，频频在长音的间歇中放下手，反复确认屏幕上写的是“正在通话中”，却又为听不到声音发愁，最后重新把手机贴在耳边。
【41】善者不来
洛基截住巴基的去路，把人拉到监控录像的死角。
巴基认得他。第一次见面他问他和史蒂夫的关系；第二次见面是今天早上，他盯着他吃李子，他便顺手给他一颗。
洛基杵在他面前，借身高优势把光遮死，“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洛基。”巴基挑了个最没错的答案。
“……”洛基生平第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他举起李子，“这是什么？”
“李子。”巴基见他面有疑惑，补充道：“一种水果。”
知之为知之，不知也装知，乃洛基的人生信条，他急促地反驳，“我当然知道这是水果！我问的是你什么意思？”
“给你吃。”
“为什么给我吃？这不是封口费？”
“封口费？”巴基不确定道。
“对！”洛基拔高音量，“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你当我是谁？”
“爱吃不吃。”巴基觉得他真烦。
“你求人办事就这态度？”洛基心里蹭蹭冒火。
“我没求你。”
“你给我李子，不就是为了堵住我的嘴，让我别告诉他们你走了吗？”
巴基看了他一会儿，“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你才有被害妄想症！从来只有我害别人，哪有人敢害我？”说到害人，洛基扬起下巴，颇引以为傲。
鉴于他是史蒂夫的同学，巴基耐着性子解释，“今早上你盯着我吃李子，我以为你也要。”
“我才不要吃！这东西丑死了。”话虽嫌弃，李子仍好端端地躺在洛基手心。
“噢。”巴基随口一应，推开他，往教学楼走去。
推开肩膀的手臂健硕有力，体型的差距让洛基感到沮丧，但很快被恼怒取代，他追上去，“你站住！”
“干嘛？”巴基站定，转头瞪他。
洛基没想到他这么听话，一下子紧张起来。他脸颊两边的苹果肌微微鼓起，泛着嫩红，偏偏还要保持高傲，巴基联想到路边被人喂食的流浪猫，不禁放软姿态，匀出多些耐心。
“这个真的是送我的？”洛基指着李子。
“嗯。”
鼓足勇气，洛基憋出一句话，“这周六我请你去游乐场玩。”
“我跟你？”巴基担忧道。
“才不是单独请你！”洛基扳回一城，“是他们想你去。”
再问他们是谁，洛基就真的要气死了，于是巴基问他，“史蒂夫去吗？”
“去。”洛基秒答。
巴基点头，“好，谢谢你。”
末了，他又说：“以后你有事，随时找我帮忙。”
“谁要你帮忙。”洛基嫌弃道，“都说了，从来只有我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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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出自《易·系辞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是孟子说的，这个我背到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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