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泊【Libra-】

磕 CP,写随笔,自娱自乐;不定更,坑必填,自由自在。谢谢喜欢,多多包涵

温赤::::

·不如一次发完

—————————————————————————
清晨凤蝶到天台打算照料植物的时候看见自家主人和赤羽头挨着头睡到一块,场面和谐又温馨。她惊讶于主人的行为——不仅带赤羽到天台,还在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面前毫无防备地睡着,看来这个赤羽信之介不简单,或许他真的能走进主人的世界。凤蝶没有打扰他们,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赤羽醒得早,这个早是对比温皇而言的,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他动了动肩膀感受到莫名的沉重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和温皇在顶楼天台睡着了,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赤羽难以置信。

“温皇,起来了。”赤羽推了推身边的人。

“嗯……”

赤羽只好把他的头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放到吊椅上,又很贴心地为他盖好被子,昨天晚上他特意观察了这个电梯,从天台下去不是问题,从下面上来难而已。

“早上好,赤羽先生。”凤蝶正把准备好的早餐端到饭桌上。

“早。”赤羽走到楼梯口又回头看了凤蝶一眼,凤蝶心神会意地说:“放心吧,没有机关。”

“多谢。”

“赤羽先生,主人他昨晚有跟你说什么吗?”思量再三,凤蝶还是开了口。

“嗯?”

“啊,没什么了。”凤蝶摇摇头。

“凤蝶姑娘,这整栋楼就只有你和温皇住吗?”

“嗯,偶尔会有家政过来打扫。”

“温皇会经常带病人回来吗?”

“不会,你是第一个。”

“是这样吗?”

“嗯。”凤蝶欲言又止,赤羽看穿她的心思,说:“你觉得我对他而言不一般。”

“主人从来没有对谁这么上心。”

“包括对手吗?”

“不一样的。”

“是吗?”赤羽莞尔一笑,凤蝶觉察出他话中有深意,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他就转身上楼了。

阳台,温皇睡醒了,准确来说是被吵醒的,他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懒洋洋地拿出手机接了电话,“喂。”

“哇靠心机温仔你终于接电话了,快来救命啊,你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人啊?”那头是千雪的叫喊,除此之外是诡异的寂静。

“把电话给她吧。”

“你确定?我看她好像要杀了你的样子。”

“哈。”

“神蛊 温皇!”清脆女声中的寒意透过电话传入温皇的耳朵,像一把锐利的冰刃。

“有何贵干。”

“信 在哪里?”

“在我这里,他需要静养。”

“这不是 说好的。你 在玩什么 把戏?”

“我可是诚心诚意地治疗他啊。”

“那为何 我打不通 他电话?”

“山野之地,信号难免不好。”

“嗯?这不是 我要的答案。”

“你若不放心当初又为什么找上我,我说过了,你要配合我。”

“现在是你 骗我。”

“这怎么能说是骗呢?这是你情我愿啊。”

“花言巧语!”

“那这样,我待会让赤羽打电话给你。”

“你 在监视 他。”

温皇对樱吹雪的敏锐很满意,“果然是优秀的杀手啊。”

“别转移 话题。”

“好吧,他的通讯工具现在在我手上。”

“你对他 做了什么?”樱吹雪猛然拔高音量,仿佛下一秒就要拿着刀来砍温皇。

“他完好无损。”

“我怎么信你?”

“是不是,一会你就知道了。”温皇挂了电话,心道赤羽竟然没有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翻看口袋,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可惜了。

咔嚓,千雪响着嘟嘟忙音的手机的屏幕裂开了。

千雪委屈。

温皇踱步到大厅的时候赤羽碗里的粥快要见底了,鉴于他懒惰的个性,赤羽的确想为他的速度鼓鼓掌,不容易啊不容易。

“主人又睡到日上三竿了,你怎么不在天台待一辈子,省得我准备你的早餐。”凤蝶把盛出来的粥放到温皇面前,“我待会要出去买东西,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的,别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哎呀,凤蝶,你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跟主人这么多年了,什么东西都学不到岂不是对不起你。”

“哎呀。”温皇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赤羽看着他们这对胜似亲人的主仆斗嘴,忽然觉得这样的温皇有了生气。

“赤羽先生,一会儿会有人来找你。”温皇话锋一转,赤羽那副吃瓜看戏的神情僵在脸上。

“你会这么好心?”能打电话给自己的也就只有一个人,赤羽实在是不明白温皇为什么给自己这个泄露信息的机会。温皇这个人心机深沉,喜欢迷惑别人以退为进;但是又不可一世,看不起下三滥的手段;以为他是冷酷无情吧,他转头又允许自己跟天宫伊织通电话,如此细思更令赤羽头疼了。

“总不能不让家属探望吧。”

哼,果然是以诚待人。赤羽默默想道。

温皇还是有那么点信誉的,至少在凤蝶出门一个小时后真的把把自己的手机给了赤羽,也没有强迫赤羽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通话,反而大大方方地走开了。

“信,温皇他对你做什么了?”樱吹雪的声音变得温柔。

“我没事。”
“你现在在哪里?”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是在一间山野别墅,看样子海拔不低。”二人多年来养成的默契不是白说的,凭这些关键信息樱吹雪几乎可以锁定赤羽可能所在的位置,再来就是搜寻温皇这部手机的定位,虽然十有八九是不可能的。

“你还好吗?”赤羽问。

“嗯。”

“那……小诚呢?”

“他离开了。”

“什么意思?”

“他跟着一个叫木魅的人走了,那人自称是小诚的老师,我们拦不住。”

“这怎么行?!”赤羽急了,“我们应该要把小诚照顾好!”

“信,那个老师不错。”

“这不是理由。”

“却是小诚自愿的。”

“你的意思是我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小诚身上了。”

“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左右不了,就像总司和泪,就像月牙岚。”

“那不能算是选择,那只是不得已的牺牲。”赤羽仍是坚持己见。

“信,如果当初是你回去了,你会愿意总司或是泪像你这样吗?”

“伊织,这种问题没有意义。”

“你总是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樱吹雪不赞同地说:“你的行为也没意义。”

“……”

“我以为温皇能治好你。”

“他也不差。”赤羽以二倍速嘀咕着说。

“好了。”

“这么顺利?”

“没,只不过是锁定了两个位置。”意料之中。

“嗯。”这种速度很是可观。

“你好生保重。”

“怎么突然就成了生离死别了?”赤羽失笑。

“嗯?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过得很不错啊。”

“你就别打趣我了,这都是托你的福。”

“斤斤计较。”

“我先挂了。”

“嗯,有事记得找我。”

“嗯。”

“这么快?赤羽先生也不是那么的沉沦于情感之中啊。”温皇接过手机,似笑非笑地挪谕。

“你这张薄薄的脸皮,如同灯笼上的轻纱,欲盖弥彰。”

“哈,那先生可知温皇心事?”

“我何德何能,怎会猜透温皇之意。”

“哎呀,真不老实,明明心中将我上上下下测度了千百遍,却仍是不动声色。”

“哈,温皇又何时对我坦诚?”

“我未曾说过半句假话。”

“我亦同。”

“赤羽先生口才了得,温皇甘拜下风。”

“毫无诚意的降服,只会让你更不可信。”

“多谢提醒。”

 

自那以后,温皇和赤羽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转变,就赤羽来看是被生活所迫的顺从,他一直在寻找跟温皇相处的平衡点,这样自己不至于被温皇干扰也能收集更多信息。赤羽相信樱吹雪应该已经定位了自己的位置,想走是随时的事情,可是到现在她都没有动作,于是赤羽只能按兵不动地留下来,但不是为了看病,而是为了这个未尽之局——他和温皇的比试。

每天晚上赤羽都照例下来陪温皇喝完一杯牛奶,唇枪舌战一番才肯罢休。

“温皇每日都不睡吗?”

“诶~温皇没有好习惯,喜欢随心所欲。”

“是这样吗?”

“当然。”

“那你为何日日躺着,莫非真是得了重病瘫痪?”

“哎呀,误会啊,温皇只是想换个角度欣赏这个世界。”

“那你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

“哦?没什么?是惯了风景,还是惯了寂寞?”

“赤羽先生句句带刺,这让我怎么回答?”

“我以为温皇先生的脸皮已经刀枪不入了。”

“唉,我真是做人失败。”

“唉声叹气是温皇的风格吗?”

“天色已晚,先生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

有时候是试探,有时候是套话,有时候连赤羽也不明白为什么怼温皇,或许只是因为他欠,又或许这已经是自己的习惯了。

一日,温皇带他参观别墅,他们先是走遍了一楼大厅,并无特殊之处,然后就上二楼房间。说起来赤羽一直好奇这么大间别墅只住两个人,那其他房间都用来干什么?此举无疑正中他下怀。

温皇的房间在二楼,是赤羽重点关注的。

一进门就是一面深蓝色的墙,上面挂着几幅画,构图和内容大都取自世界珍贵作品,修改和加工让它们看起来多了几分诡异和神秘感,其中一幅有点像《记忆的永恒》,超现实主义的绘画作品,原本死寂的海滩变成深邃的夜和海的交织,看的时间长了赤羽开始恍惚起来,这时他才发觉这些画作都有催眠作用。最边上的画引起了赤羽的兴趣,那幅画是白色为底,与其它画浓墨重彩的幽暗不同,那幅是风景画,描绘的是一座雪山,寥寥几笔勾勒出山顶的形状,剩下是一片苍茫的雪地,光是看着赤羽就能感受到寒冷。为什么温皇的卧室里会有画风大相径庭的画作?这跟那几本书又有什么联系?

环视房间,偌大整洁,只有挂着画作的墙壁是深蓝色的,其余的都是白色,不仅如此,床上也是蓝白相间——白色枕头蓝色被子,衣柜的银白色的门上面也镶着几条蓝色的线作装饰,这间房里蓝色和白色构成了微妙的平衡,谁也不比谁少。赤羽到书柜,一共四层,左边是各种关于心理学的书,右边是闲书,有关于经商的,一些侦探推理小说,还有剑谱等等,赤羽抽出一本看起来已经很古老的剑谱翻看,那是飘渺剑法,统共十一式,粗略浏览后也能看出是奥妙绝伦的剑法,赤羽把书扬了扬,“这是你的书?”

“一个朋友的。”

“他是学剑的?”

“嗯。”

“那这栋楼是你的还是他的?”赤羽问。

“都是。”

“住了这么久我都没发现这里还有第四个人,他不常回来吗?”

“嗯。”

赤羽听出来温皇有意隐瞒,心知自己抓到了某些重点,他把剑谱放回书柜,又走到书桌旁边,书桌上放着本《羽国志异》,旁边是一沓白纸和一支墨蓝色的钢笔,纸上写了字,赤羽仔细看了看,问:“你这写的什么?鬼画符吗?”

闻言温皇凑过来看,“没什么,就是对书的推理。”

“侦探小说?”

“不算是。”

赤羽拿起纸看了又看,终于辨别出几个字来,“策天凤,羽国,三万大军……”看来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不过是温皇字太丑看不出来写的什么罢了。赤羽放下纸,瞥见桌角有支白色的钢笔,两支钢笔的款式一模一样,赤羽眼睛一亮,心中顿时有了猜测。他直起身子装着绕了整个房间一圈后便表示可以离开了,温皇也没有说什么,但是直觉告诉赤羽不能掉以轻心。

“赤羽先生对我的房间有什么评价吗?”温皇问。

“简约但精致,可见你这个人还是追求生活品质的,我还以为你会懒到连自己房间也不愿意整理,当然不排除是凤蝶的功劳。”

“哈,就只有这一点吗?”

“那你想听什么?”

“比如,你心里的谜团。”

“故意带我来你房间,是着急掩饰,还是寂寞如雪?”

“哎呀,我可是为了满足先生啊。”

“若真如此,何不放我离开?”

“诶,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啊,先生若是想走我又怎能留你呢?”

“哼。”赤羽听出了话外音——他清楚樱吹雪的动向。

“还想看什么吗?”

“客随主便,不知道温皇先生准备了什么给我看?”

“哎呀,先生真是客气了,这边请吧。”温皇话音刚落,面前的墙自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

“这么多密道,是见不得人吗?”

“以防万一嘛,毕竟是做医生的,难免会遇到几个奇怪的客人。”说着温皇瞥了赤羽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赤羽假装不知道,他正专心四处观察,想解出这个机关的启动原理和规律。

“太过认真就无趣了啊,赤羽先生。”

“呵呵呵,让温皇先生感到无趣还真是我的荣幸。”

“唉,这时我真想借一个故人的话,我真是做人失败啊。”

“温皇先生竟还有自知之明。”

“哈,来看看我的宠物们吧。”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一扇门前,温皇推开门,一股奇异的味道扑面而来,混合着香气和潮湿泥巴的味道,赤羽定睛一看,笼子里趴着的都是蛤蟆、蛇,四周还有几个精致的盒子,温皇笑着把盒子呈到他面前并且打开,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争先恐后地想要爬出来,赤羽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拿开!”

“赤羽先生跟它们打个招呼啊。”

“你养的都是什么东西?!”

“诶,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啊。”

“正常人谁会养这些东西?”

“我不养它们,怎么知道樱吹雪找到你没有呢?”

“你说什么?!”赤羽一下就被触到了逆鳞,他弹起来抓住温皇的衣领,“你监视她?还是你对她下毒?”

温皇不紧不慢地把盒子关上,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赤羽眼中的阴鸷,“居然这么生气吗?赤羽先生难得失态啊。”

“温皇,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如果威胁到我身边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只是不想有人打扰你养病罢了。”

“说得好听。”赤羽放开他的衣领,掉头就想离开,“你说过如果我想走你不会强留。”

“嗯,但不是现在。”

“哈。”赤羽冷冷地笑了。

温皇把盒子放回原处,带着赤羽离开,一路无言。

 

那之后赤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思考着如何离开,温皇也不来看他,饭菜都由凤蝶送上来,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很多时候赤羽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赤羽先生,这是主人给你准备的牛奶。”凤蝶把一杯牛奶放到赤羽面前,这一个月凤蝶都坚持给他送牛奶,但是赤羽都倒掉了,理由很简单,就是信不过温皇。

“赤羽先生,虽然主人有时候很莫名其妙,但是这牛奶的确是他精心准备的。”

“里面放了药是吗?”

“你知道?”凤蝶没忍住问了出来,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这下赤羽更加肯定了,没喝牛奶的晚上他都难以入睡,太过巧合就是真相,他很难不去联想。

“那我把牛奶放这里。”凤蝶只得离开。

凤蝶下楼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温皇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她摇摇头,“主人为什么不自己去送?每次你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后退,你就这么怕吗?”

“唉呀,我去那就是事故了。”

“主人,你真的没发现赤羽先生对你很重要吗?”

“他是我的对手。”

“我是指,你难得带外人参观。”

“有何不可?”

“你还每天给他热牛奶。”

“嗯。”

“你会下意识地去惹怒他,你喜欢跟他对话。”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但你们说的不都是废话吗?”

“凤蝶,注意措辞。”

“主人,你还记得你带赤羽先生到天台的那个晚上吗?你跟他挨着睡,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对一个外人毫无防备。”

“……”温皇没有说话。

“主人,赤羽先生对你来说不只是对手这么简单。不然你也不会费尽心思拦着樱吹雪过来带他离开,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太过了吗?”

“凤蝶。”温皇打断她的话,“现在的他还不够资格。”

“是吗?”凤蝶默默翻了个白眼,“那就拭目以待。”

 

赤羽放下手里的书,这些书他已经反复看了三四遍,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转过头看窗外的朝阳,时机将至。

这一个多月赤羽不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么简单,他趁着温皇不来监视自己的机会把别墅的每一个自己能去的地方都摸了个透,尤其是楼梯。赤羽知道楼梯是按照机关阵排布运作的,它的运作规律也是整个别墅所有机关的规律,说明所有机关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操控的,只要关闭中心枢纽整个机关就会瘫痪。但根据墙壁和楼梯运动的方向赤羽还不能准确猜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温皇也不能把它改变位置,赤羽为此特意画下机关图,仔细研究后确认中心枢纽最有可能在温皇的房间附近。

机关图已经被销毁,书里没有留下任何笔记,房间也没有记号,多年的杀手生涯让赤羽养成做事谨慎的习惯,他满意地点点头。如果没猜错,机关停止运作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就是防卫系统也不会工作,他有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逃离,温皇房间他看过,从窗户跳出去正好是一片通往山路的平地,山路崎岖,早上薄雾蒙蒙,跳下去有七成的几率能逃生,剩下三成是变数,是关于温皇。

现在就只要装作没事一样下楼就好了。

“嗯?赤羽先生你怎么下来了?”凤蝶看见赤羽下楼甚是惊讶,一整个月都不见他下来,就是下来他也不说话,伫在楼梯口发呆而后又上楼,凤蝶叫他也不是,不叫他也不是。

“嗯,来走走。”赤羽说。

见他四处张望,凤蝶以为他是在找温皇,于是回答道:“主人在楼上,他这几天都不下来。”

“是吗?”机不可失,赤羽决定放手博一把,“我可以上去找他吗?”

“这……”凤蝶有些犹豫,自从上次她跟温皇拌了嘴后温皇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下来,就连送饭也是要放在外面而不肯出来,她虽然是跟了温皇最长时间,但是她也不能完全知道温皇在想些什么。

“拜托了。”赤羽诚恳地说:“我不会牵扯到你的,我只是有事情找他。”

“那好吧。”凤蝶带他上楼。

二人到了温皇房门前,凤蝶敲了敲门,“主人,赤羽先生想见你。”

没有回应,但是有隐隐传出来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掉下地面。赤羽紧接着又敲了几下门,“温皇?”

“进来吧。”好一会之后里面才再次传出声音,是温皇的回答。

凤蝶颇为担忧地和赤羽对视一眼,他眼神却是如常,不过多了几分安慰。于是赤羽打开门走进去又关上,凤蝶也下楼去了。

房间里面安静得出奇,静得赤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往里面走几步他看见地上散落着几本书和横躺着的椅子,一个白发男人就站在旁边,剑眉星目,英俊潇洒,头发有些凌乱,眉眼中尽是不屑和孤傲,男人打量着赤羽,嘴角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赤羽信之介?”一开口就是轻佻讽刺的语气。

“正是。”赤羽暗叫不好,千算万算竟然漏算这点,他忘了考虑温皇那几本医术的用意,或许应该说是没把这点包括在考量范围内,眼前的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温皇口中的“朋友”——这么说倒也不正确,只能算是无中生友。

“你不怕我?”男人坐到床上翘起二郎腿,“看来你都知道,不妨一说。”

“就怕你听不下去。”

“呵,洗耳恭听。”

“你是温皇。”

“有意思,为什么?”

“首先,温皇给我那几本书都是关于精神分裂、人格分裂的,如果这是他给我设的局,这就说明他和这些病症有密切关系,这整栋别墅就只有温皇和凤蝶两人,这道选择题不难做。其次,他曾承认他跟我一样睡不着觉,我并不认为这是他有意引导我,而是真实信息,温皇虽然说话真假参半,难以判断,但这句话我倒是更想归为他为了这个局给我的信息。”
“哈,所以你认为温皇有病?”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继续。”男人不再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开始带着探究的目光扫视赤羽。

“再来温皇持续睡不着在晚上等我下来喝药的情况有一段时间,非要等到和我聊了至少小时之后才肯放我上楼然后去睡觉。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这是治疗需要,但是后来我渐渐觉察到他在依赖我——也许该说互相依赖,因为我也放不下这个习惯。依赖于我一是表示他很孤独,没有和他势均力敌的对手或者他感兴趣的事情;二是暴露他跟我在某方面有共鸣,我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温皇有精神分裂症,但直觉告诉我他和我的共鸣是因为他跟我一样,都有病。”

“直觉吗?所以你做事永远只是依靠直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直觉准确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嗯。”男人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还有一点是牛奶,这本来是他给我准备的药,具体药材我不清楚,但有安眠作用,这牛奶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一起喝的,也是他软磨硬泡要我陪他喝下去的,这点也能佐证温皇睡不着觉。再来是温皇的房间,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他对我的明示。”

“哦?”

“只有蓝色和白色,这两种颜色分配得很均匀,不突兀但就是让我觉得奇怪,像是有人故意把这两种颜色融合在一起可是失败了,最后找到妥协的平衡点。墙,床,衣柜书柜这些地方都有明确的分界,墙上的画是两种风格也只有两种风格,另一种风格的画没有催眠效果;书柜的书左右分开,分为医学书和其它书两大类……结合他给我的书,你会想到什么?”

“哈。”

“答案显而易见,就是有一个温皇扮演除了医生外的角色。但也有疑点,因为温皇提及他朋友,我无法分辨这是真话还是假话。我确定温皇有这一类疾病是在我看见他的书桌之后,他的书桌上面放着两支一样的钢笔,除了颜色不同,书桌上有纸,我拿起来看过也问过他。我对比这个笔迹和写在剑谱上面的笔迹,发现纵然不是一个人写的,但在提笔落字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字和字的间隔,瞥与捺,加上以上种种,我怀疑温皇有这个倾向。”

“不错的推理,难怪温皇会看上你。”男人捋了捋垂落眼前的头发,“任飘渺。”

“赤羽信之介。”

“你知道温皇对你很不一般吗?”

“什么意思?”

“凤蝶不也这样觉得。”

“我不明白。”

“挨着你睡觉,陪你聊天,带你参观,透露秘密,还是知道了就会死人的秘密。这还不能说明吗?要不是温皇心软给你透露太多信息,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猜到?”

“嗯?”这下轮到赤羽惊讶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赢了这个局,事实上他也不在乎这个局。

“他还天天为你准备牛奶,准备三餐,但就是不敢自己送上来,哈,几时神蛊温皇也成了胆小的人?”

赤羽眉头越皱越深,温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来是为了逃走吧?中心枢纽的确在这,你的判断倒是没错。”

“你会让我走吗?”

“你说呢?”任飘渺站起来。

“尽管一试。”赤羽不甘示弱。

相对而立。只消一个眼神就能洞悉彼此的想法,这场游戏终于是要结束了。赤羽左脚微微后撤,哪知任飘渺轻笑道:“我该说你是天真的可爱还是愚蠢的可笑呢?”

“嗯?”赤羽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和温皇给自己的香包如出一辙,但更加浓烈,效果不言而喻。不出片刻赤羽就开始迷糊,他想要捂住口鼻,可惜整个房间都是这种味道,就在赤羽挣扎着不肯倒下的时候一直在冷眼旁观的任飘渺突然上前给了他小腹一拳。

“啊!”赤羽措不及防地受了这一拳,瞬间清醒不少,他弯下腰捂着小腹,神情痛苦。

“不差。”说话同时又是一拳打在赤羽身上,不过赤羽抬起手挡了一下。

“不愧是温皇看上的人,但是,我可不是温皇。”任飘渺丝毫不留情,拳腿并用直把赤羽逼到角落。

“嗯?哼!”任飘渺突然一愣,停了手,看着角落伤痕累累但依旧不屈服的赤羽,最后还是以一脚踢中他心口做结。赤羽吸入太多迷香,又被重击,撑不住晕过去了。

 

“唔。”赤羽睁开眼,欲翻身下床但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尤其是心口,有东西死死压住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疼,很久不曾这么狼狈了,赤羽想。环顾四周,不是温皇别墅的白色墙壁,而是米黄色的墙,房间大小适中,环顾一圈,衣柜书柜床头柜到放着备用武器的地窖暗格都是那么的熟悉,赤羽惊觉这是自己家。一段时间没回来,居然都淡忘了。

“信,你怎么样?”推门进来的是天宫伊织。

“没事,我怎么回来了?”

“你先吃药。”天宫伊织把药汤放在床头柜上,过去扶起赤羽,赤羽依言照办,“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去把我救出来的吗?你受伤了吗?温皇呢?任飘渺呢?我记得温皇监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昏迷了多久?”一连串问题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你昏迷了几天,受的伤不算严重,但是吸入太多迷药所以到现在才醒过来。我没有去救你,是温皇派人把你送回来的,那时你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伤口的血凝固了,但显然没有被医治或包扎。”天宫伊织的声音逐渐沉了下去,“我问送你过来的人,但他也说不清楚。我把你安顿好也去找过温皇,可是万济医会不见他的踪影,问人也是白问。”

“温皇对我说过他在你身上装了监视器,你有感觉吗?”

“没有,我没发现有什么监视器。”天宫伊织摇头。

“……嗯”赤羽又问:“你锁定温皇的住址了吗?”

“他那里有信号屏蔽器,我只能把位置缩小到方圆五里。”

那就是两千多米,也不错了。赤羽心想。

“我一直没能去救你,老板拦着我。”

“或许是温皇的主意。”赤羽说。

“嗯,幸好现在你回来了,否则……”天宫伊织捏紧空碗,碗的边缘出现裂缝。

赤羽赶紧把自己的碗抢救回来,“别激动,我现在好着呢。”

“当初就不该相信他。”

“都过去了。”赤羽安慰道。

“嗯。”

就这么过去了,赤羽没由来地怅然若失,遇见温皇就像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一切都消散了。任飘渺,温皇,最后这个局没有陪你玩下去,现在却是有些后悔了,赤羽苦笑。

唉,随他吧。

失去了温皇的日子赤羽的生活很快就回归正轨,正常上下班,正常练习,老板见他回来也没多说,只是偶尔看着他发呆,又摇摇头走开;月牙诚和他老师生活在一起,倒算平静祥和的生活,赤羽也不强求他回来;月牙岚夫妻和总司、泪葬在同一处地方,赤羽去拜过,徒增伤感。

晚上缺了温皇的牛奶,赤羽睡得也不错,医生说是吸入太多迷药导致的后遗症,可能还会带有轻微失忆,这也太巧了些。

秋去冬来,几年过去,赤羽好几次路过万济医会,看见最边上的停车位空荡荡的,心里也是这般,还是会怀念的啊,尽管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算了。

“赤羽,有人找你。”一天,赤羽正在练习射击,外面有人叫他。

“嗯?是谁?”赤羽放下枪问。

“她说见了你就知道了。”

赤羽有些疑惑,但还是把耳罩摘下跟着那人走,在走廊最角落的房间停下,那人让他进去,赤羽推开门就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少女,几年不见,凤蝶愈发沉稳了。那人帮赤羽把门带上就离开了,赤羽说:“好久不见,凤蝶姑娘。”

“嗯,好久不见。”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凤蝶神色有些犹豫,看来是难言之隐。

赤羽耐心地等了一会,她终于开口,“我想请赤羽先生去看看主人。”

“嗯?为什么?”

“主人他现在不省人事了。”

“什么意思?他睡得不省人事?”赤羽开玩笑道。

“差不多,大概他现在是植物人了。”

“怎么会?他可是神蛊温皇。”

“实不相瞒,主人那天突然变成任飘渺你也看见了,他有比较严重的分裂症,任飘渺的行为思想不受他控制,他为了以防万一才住在偏僻地方,也不与人亲近,但是任飘渺却是主人一手创造出来的。”

“所以温皇是任飘渺,但任飘渺不是温皇。”

“嗯。主人见任飘渺伤了你,就知道你不能留在他那,于是才叫我派人把你送回来。”

“这理由未免太不可信。”

“我知道主人这种性格做什么事都惹人怀疑,但他对你是不一样的。他为了治好自己的病才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

“温皇做事怎会没有安排后路?我不相信温皇会这么容易倒下。这种极具风险的事情是他所喜的,或许他又有了什么新的主意。”

“不是的,这几年主人都没有醒过来。”

“那医生怎么说?”

“醒来的可能微乎其乎。”

“至少不是毫无希望,你来找我是发现了什么吗?”

“嗯,主人曾经的对手过来找他,那时候主人突然就坐起来还变成任飘渺了,我想他是需要刺激。”

“哈。”赤羽笑道:“我恐怕还不足以刺激他醒来。温皇一向和你相依为命,说不定是因为你才坐起来。”

“先生不要说笑了,请你去看看吧。”

“好吧。”毕生难得的对手,不去看望真是可惜了。

再次踏进温皇的别墅,一切都没变,就连赤羽的房间也是原来的样子。

温皇躺在他的床上,静静的,睡得很安详,赤羽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是死人了。赤羽上前左右拨弄他的脸,确认温皇还有那么一丝气息,感慨他竟然这么大难不死。

“赤羽先生,怎么样?”

“我又不是医生,哪能看出什么名堂。但你既然都说他能坐起来,那就说明他还有救。”

“嗯。”凤蝶轻轻叹了口气。

赤羽想了想,说:“我有一法,但很冒险。”

“什么办法?”

赤羽问:“这里还有放迷药的开关吗?”

“有,就在这。”凤蝶从书柜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遥控按钮和,赤羽欣然接过并按下开关,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晕了凤蝶,接着他就离开了房间,关上门。

调到最大档位,赤羽默默数着时间,两分钟,两分半,三分钟……终于在快到五分钟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是温皇抱着凤蝶走出来,“哎呀,赤羽先生真是粗暴。”

“呵呵呵,神蛊温皇,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容易死去。”

“再迟些就很难说了。”温皇拿过遥控器按下停止键,“赤羽先生起色不错,看来是好了啊。”

“那不知道你好了没有?”赤羽问。

“唉,托先生的福,不好也得好啊。”

评论

热度(38)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